李昌平：三农问题研究与我的困惑

一、中国农业经济到底是什么经济。

我国的农业经济不是计划经济，对这点的认识是一致的，也符合实际。有不少人总喜欢把中国农业经济归于市场经济进行研究，喜欢运用概念来解释中国农业经济问题，例如：对农产品价格下跌，农民收入下降，学者开出的方子几乎千篇一律：提高农业技术含量、农产品品质，调整产业结构、品种结构，实施农业产业化战略，发展乡镇企业和小城镇等等。可是，这些方子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灵验过。

中国的农业经济是市场经济吗。我认为不是的。

第一、中国农民只有生产自主权，并没有不生产的自主权。农民生产亏本或生产的机会成本太高时，理性的生产者选择不生产或少生产，中国的农民没有这个自由选择的权利。中国的农民不生产照样要交税，且还要被罚款。这是中国特色的政府强制性农业经济。

第二、农民有产中的生产自主权，但农民并没有产前和产后经营完全自主权，主要农业生产资料和农产品经营还是政府部门垄断。而产前和产后的经营是有利可图的，产中的生产是无利或亏本的。这是中国特色的部门垄断农业经济。

第三、在中国，主要农产品的战略性远高于其商品性；农业的社保地位远高于其产业地位；农民的劳动力廉价资源地位高于农民市场主体地位。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国农业经济带有极强的国家垄断性质。

愚认为，不认识中国农业经济的本质，而解中国农业经济发展的方程式，是不可能得到正确结果的。

二、农民负担到底有多少，到底能不能减轻。

农民负担真的只有亿元吗。我认为远远不只这么多，至少在亿元以上。

⒈全国县乡村所欠的债务有亿元之多，每年仅支付利息至少亿元。

⒉全国义务教育仅支付万老师的年工资就需要亿元，每年支付书杂费、校舍维修、设备仪器的添置和教育欠债等约亿元。

⒊全国县乡政府及部门干部有多万人，村组级“干部”万人，每年仅工资就需要亿元。

仅以上三项，最低年支出需要亿元以上。此外，全国近个县约有近个科局和近个乡镇约有万个乡（镇）部门要运转，还有万个自然村近亿生活在农村的农民公共品需求，这些每年至少需要开支亿元。

在县以下的各项支出中，是由农民负担的。农民的口袋就是县乡财政。而按现在的农民负担政策，这就是说农民每年实际负担高达亿元。这就是中央三令五申要减轻农民负担，农民负担反而越减越重的根本所在。

我国有多万个自然村，多万个行政村，约有万个村组“干部”，每年需要工资亿元，农村公共服务和人道性福利照顾开支至少需要亿元，两项合计亿（更多精彩文章来自“秘书不求人”）元。按照现行的农民负担政策，我国农民合理负担的总额约亿元，村级集体企业的收入约亿元，两项合计约亿元。这就是说，农民的负担资金解决农村内部的支出尚有缺口。

温铁军先生指出，我国农村经济总量只占国民经济总量的，却要承担近的人口和官员的负担，长期这样下去农民怎么受的了呢。

由此看来，按照我们过去所研究的措施减轻农民负担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
三、是给农民的自治权重要，还是给农民完整的土地产权重要。